穗波的日記

我從來沒有見過老爸為誰奔跑起來的樣子。

12/4下午四點整，老爸撥電話給我。我快五點才看到這則未接來電。怕是要跟我講嚴肅的事，因為即便是過去我還在台北過日子，或是我在台中求學的那幾年，老爸都甚少主動撥電話給我。晚上先打給老媽，但是兩通她都沒接，我索性打回秀峰街，問老爸下午打給我幹嘛。一聽明顯就是正在看電視分神跟我講話的聲音。他說沒有，怎麼可能會打給我。後來姑且當作老爸打錯而掛了電話。

12/6早晨把一篇落落長文章趕完，才發現NOKIA6120螢幕壞掉，一時間也不能送修，懷抱著哀悼故友的心情接近自我封閉，兒子不非得要人陪的時候，我就拾起吳念真的這些人，那些事翻閱。他前面有幾篇講父親，雖然都是純敘事口吻，但是我懂吳念真這種表面愈是輕描淡寫，實際愈是壓抑心裡翻騰不已的思緒。我想起我的父親。吳念真的敘事手法，不論是藉由影像或文字，都很能夠打動人心。因為他總是放感情進去，所以無須華麗詞藻或聲光效果，就已經很有感染力和說服力。

放任自己的情感沉浸在吳念真的故事裡，直到中午接到老媽的電話。她特地打來跟我說老爸後來想起來他確實有打電話給我，是因為當時老姐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人正在菜市場，卻錯把老姐電話裡的聲音誤認為是我的。他以為是我已經回到秀峰街卻又沒帶鑰匙被擋在家門外。結果菜也沒買成，他立刻趕回家，用他那步伐不是很穩健的雙腳儘快爬上公寓四樓，還在樓梯間呼喊我的名字，又撥電話給我。結果他回家進門看見的是沒帶鑰匙在身上卻已經被老弟開放通行的老姐。

我從來沒有見過老爸為誰奔跑起來的樣子。只要一想到他為我奔波的樣子，心裡就湧進一陣溫暖；卻也著實一陣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