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家庭主婦打掃居家環境有感。


 


作家吳爾芙Virginia Woolf)曾經說過,「每個女人都應該有個完全屬於自己的房間,在這裡她可以自由地沉思、冥想與創作。」我一面打從心底認同這句話,一面感嘆擁有「自己的房間」是如此之難。


 


現實世界裡,我渴望擁有自己的房間,裡面只有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套桌椅。床上只有棉被和枕頭,櫃子裡只有夠穿的衣服和耐看的書,桌上只有筆電和隨時可供書寫的紙筆。最後,門口可能擺了三雙鞋,分別是高跟,帆布,夾腳拖,以及一只帶得走我全部家當的皮箱。


 


虛擬世界裡,我也渴望擁有「自己的房間」,裡面包含了信件,部落格,社群網站。除了大量表達自我的文字,記錄生活的照片,以及與親友魚雁往返共同累積起來的記憶,剩下的就是正在蒐集靈感以待未來完成的小說草稿。


 


高中升大學的考試不光有單選,還有複選題,似乎預告著人生即使即將掌握在自己手裡,終究絲毫不減其複雜性。果真,唸了文科之後,考試面對的不是多擇一的選擇題,而是文字化的申論題。裡面保存許多觀點,也夾雜不少任性。


 


求學時候養成的習慣,逐漸形成「我」這樣一個人。我希望自己是一個即使一時不確定自己要什麼,至少確定自己不要什麼的人。我無法忍受自己是一個猶豫不決、搖擺不定、優柔寡斷的人。


 


刪去法在人生選擇題上也很好用。雖然曾經在考試裡錯手刪去正確答案,但是在人生選擇裡並沒有所謂的「正確答案」。雖然在面臨重大選擇之前免不了親朋好友的旁敲側擊,不過刪去法確實累積了我不少勇氣與信心。


 


我自認為是一個物質需求極低,但是精神需求極高的人。現實世界裡,我還沒有自己的房間;虛擬世界裡,多虧先生的不干預,我已經擁有「自己的房間」。這個「自己的房間」,除了需要另一半的體諒與支持,還要從先生與孩子身上爭取時間才能建構完成。


 


前些日子才因為回憶寫下十七歲的十年後紀念感言,這幾天又因為從小到大渴望著擁有「自己的房間」而想起高三寫過一篇名為「遺書」的作文。那雖然只是瘋狂的國文老師每週規定的作業成果之一,不過卻是我最難忘的一篇作文。


 


遺書這玩意兒,最重要的不外乎交代死者的所有物在死後應該如何處置,由誰處置,歸誰所有,以及交代死者生前想對至親至友說什麼。十七歲的我對遺書的理解如此,二十七歲的我對該二字的理解亦如此。於是物質方面我只交代我的東西全部丟,當時幾千元的存款留給至親,之後行文八成都在訴說我對至親至友的感激之情。


 


我想,雖然無從得知電子信箱,部落格,社群網站的管理者如何處理不在這世上的人所佔用的「空間」,但是不至於困擾我的至親至友即可。我的物質需求極低,屬於我的佔用「空間」的實物不斷出清,也是因為我不希望困擾我的至親至友。


 


人,無從得知自己哪天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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