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波的日記

7/3，差五天就滿三歲三個月，套句他最近的口頭禪，「真是太好笑的小傢伙！」

7/2那天一早，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手頭正忙著他就醒來了，見我正在用電腦，他就說要用電腦看米老鼠，我想說給他看一下無妨，電腦作業一完成我就去忙家事。等洗好的衣服晾好曬乾的衣服摺好，跟他說該出門吃早餐了，但他又跟我說他還想再看，這時候其實我肚子餓得火氣已經上來了，但是一想到他最近皮膚又開始過敏，就默默拿除蟎機去吸棉被。

過沒多久他影片看完，一副沒事做的樣子跑來床上打滾吸吮大拇指，那時候我火氣已經快壓不下去了，也不顧還在床上賴著不走的他，機器一收好，我包包拿了就去陽台穿鞋。他開始慌張了起來，還鬧了彆扭。我突然想起來，「你有沒有尿尿？」

這問題在我忙著做家事的時候就分神問過一次了，那時候他回答「有」，可是回答的時候眼睛並沒有看著我，不過因為我急著將家事告一段落，所以我並沒有細想，這小鬼平時尿尿褲子一定全脫，尿好了不是光著屁股就是拿著褲子叫我幫他穿，而今天這兩種情況我都沒遇見。他這時候看著我的眼睛說「沒有」，一副做錯事的模樣。我咬牙切齒地催促他趕快去尿，他才走進客廳找馬桶寶寶。又一次，他來不及地在小馬桶旁邊尿了。

聽說小男生都有憋尿的問題，大都是因為貪玩而不是因為沒有察覺尿意。我對於一而再而三的犯錯向來不太有耐心，因此我曾經為他憋尿太久尿褲子而修理過他幾次。但今天不全然是因為他憋尿讓我生氣，而是他一早起床沒有尿尿，我問他他還說有，而且當我在陽台問他第二次，他明顯就是一副做錯事被發現的樣子，那時候我還有忍住火氣，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是奇蹟，而火山爆發的導火線就是他又一次尿褲子。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不要打罵孩子；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自己有那種不打罵孩子就可以教會他不憋尿的本事。但重點是我問過他，他跟我說有。我第一次意識到他在說謊，而這件事讓我整個失控。

回想起修理他的過程，我都還記得自己修理他幾下。以兩三個月修理他一次而言，一次通常都扁他十下。每次出手，事後都讓我反省好久。我並不支持打罵教育，但是我也不贊同完全不打罵。對我來說，打罵是一種非常手段。打罵行為在我們家並不是天天上演，幾乎都是在我們太忙，而他又正需要我們關注的時候不斷做出不妥的行為，所導致的結果。

這次我完全聚焦於他說謊的行為，但我卻沒有仔細思量，如果不是我一早就沒有心思在他身上，而且他也看到我心思正在他很有興趣的電腦上，他就不會急著說要看米老鼠，也就不會一直憋尿；如果他沒有在看米老鼠，我問他有沒有尿尿的時候，他回答的時候就會直視我的眼睛，這樣就不至於說謊（沒有尿尿卻說已經尿了），或者說出他的願望（沒有尿尿卻希望已經尿了）。

雖然問第二次的時候他已經知錯了，可是失控的我卻還是修理他，害他足足大哭了半小時，我還想在他哭的時候說教，但是他哭得根本聽不進去，只是一直說我做錯了，然後還鼓起勇氣跟我討抱，甚至還抱著我哭到睡著。他那天會那麼盧，除了憋尿不舒服，還有米老鼠看多了眼睛很痠，還有其實他根本沒睡飽，才頻頻唱反調說不想出門。

後來他狂睡兩小時；嚎啕大哭的確是激烈運動。醒來之後孩子的爸剛好回來，他好開心地跟爸爸說「我剛才尿褲子被媽媽扁三次」。他還記得我那九下是分三次打在他屁股上，你說到底該稱讚這精明的孩子還是責備發失心瘋的媽媽呢。

由於罪惡感作祟，上網做了一下功課。如果父母有時間觀察孩子就會理解，六歲以前的孩子言行天馬行空是正常的。當孩子說出與事實不符的情況，在大人眼裡是「說謊」，在孩子眼裡卻是「發自內心的願望」。比方說我們六月中去日本玩，回國之後他不時會說還要再去，甚至逢人就說他「昨天」有去日本迪士尼玩，這些我都理解是他心裡的願望。為了讓孩子區分「想像」與「現實」，我們可以聆聽參與他的想像，而不鼓勵他背離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