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客廳沙發旁的書櫃,是他爬上沙發的動力。爬上沙發的下一步呢,是把書一本一本掃下來。看看媽媽的反應再看看自己的傑作,他會笑得很開心。
身為一個人,意識到自己有創作/創造/創新的能力,人才會感覺到真正的快樂。不侷限於藝術家那樣高規格地創作出一件藝術品,但是即使是創作產值動輒數百數千萬元以上的藝術家,其靈感也是來自生活。只要相信創作來自生活,那麼人人都有創作的能力。
從生活中體會創造的成就感並不難,不過每個人的自我要求不盡相同,對創造的定義也大異其趣。將一屋子的亂七八糟整頓清理一番,最後看見的,是擦得發亮的地板,聞到的,是曬過太陽的棉被香;那些有用的東西收好了,沒用的東西丟掉了/賣掉了。整理清掃的過程,是美化居家環境的過程,也是淨化身心靈的過程。有人認為這是一種媽媽魔法,我覺得也是一種創作藝術。
當然,如同催生新作品的藝術家,我們面對自己的生活也有精神倦怠也有靈感枯竭的時候,難免製造情緒垃圾。不過這是一個創作者學習與不完美的作品共存的寶貴過程──只要作品不完整,就是尚未達到完美的境界──欲達到我們所定義的美,耗時可長可短,如果長至五年十年,那麼創作者的信心與耐心也只能從生活慢慢累積。
小勛就是一個小小生活藝術家。對他而言,把客廳愈弄愈亂或許是他揮灑創意達到淋漓盡緻的藝術品也說不定;發呆發愣的時候或許有什麼創作靈感在他的小腦袋瓜裡萌芽也說不定;幫他把散落各處的玩具全部收好或許毀了他的創作興致也說不定。無怪乎他總是嚷嚷!
對小勛來說,創作俯拾皆是;對媽媽來說,殘局也是俯拾皆是啊。
有教育學者認為,對大部分的人而言,年齡漸長的過程等於創造力遞減的過程,似乎有幾分道理。這個世界是如此浩瀚,如此美好,卻又有這麼多規則,那麼多框架。孩子啊,媽媽希望在我們母子有限的相處時間裡,盡量牽著你的小手,引導你領略這個世界的美,也讓你知道這個世界的缺;然後媽媽會慢慢放開你的手,由你自己體驗這個世界的美,由你自己面對這個世界的缺。
所以在還沒放開你的手之前,媽媽會認命收拾你揮灑創意留下來的殘局。很快地你就要自己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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