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波的日記

4/28的晚餐：玉米炒蛋，炒青蔬，雪裡紅，芝麻海苔飯，南瓜飲。（註：本文不是食譜）

昨天，因為三件小事集合起來，讓我第一次真正鐵了心對他動粗。

接近中午的時候帶他出門一併解決早午兩餐。連日來的雨讓沒有遮蔽的電動車座椅濕濕的，而且眼看天空又開始烏雲密布，我跟他說你屁股會濕掉，還是不要坐吧。他依然故我地坐下去，當然一屁股濕透了。更不幸的是在我將他抱離現場的時候，雨開始下了。

回到社區大樓外，因為冰箱雞蛋沒了，我們走去雜貨店買雞蛋。我總跟他說雞蛋髒髒，髒髒的手碰到嘴巴，身體就會生病。可能圓圓的東西都很討小孩喜歡，因此每次我在挑蛋，他的手就很不安份，還好都有被我制止。這次一個不注意，他就碰了裝雞蛋的箱子，我訓斥了他，要他馬上收手，他還作聲表示不滿。

回到社區大樓裡，下雨天留客天，很多人想要出門，偏偏遇雨無奈止步。張小勛看一樓好多人出出入入，見人就打招呼。供來賓與住戶休息聊天讀報的座椅旁有一台飲水機，下方有一個水桶，是管理員與總幹事平時倒沒喝完的茶水的地方，我總跟他說不要碰，去玩溜滑梯吧。他依然故我地把手伸進去。

我在乎的不是以上事件本身，而是他把媽媽的話當耳邊風這件事讓我很難受。有些對細菌病毒髒汙很敏感的長輩或父母，他們撞見這情形都會比我快一步制止，基於不熟識對方的因素，他都會停下手邊動作跑回我身邊，但卻不是基於他認為這件事情不應該做。

而碰見可能危及安全的情形，如果只有我們母子倆，我必須一而再而三地告訴他玩樂的前提是不能影響自己安全和他人自由，但是他會大聲亂叫或轉頭走開或掙扎脫逃表達不滿。

突然驚覺，愛他的人是我，與他朝夕相處的人是我，背負教養責任最大的也理應是我。如果兩歲的他連我的話都聽不進去，那我還能指望接下來的日子好過嗎？我還能指望自己教導他如何分辨是非對錯嗎？我還能指望自己發自內心地愛他嗎？

一上樓我就揍他了，不是用手，而是用不求人。我一邊打他一邊大吼上述那些話，惹得他一直哭一直躲，不停喊著媽媽，雙手掌心朝上，哭著討抱。我為我的無能感覺悲哀，但欲哭無淚。

待他哭了五分十分後，我就放過他──其實是放過自己──給他抱抱了。因為屁股濕濕的，大哭滿臉淚痕鼻涕，也流了一身汗，我放水給他洗澡，但是在此之前還是跟他說為什麼我這麼生氣。

其實每次當我說「你要聽媽媽的話」，我都覺得很心虛，很沒自信。我很怕他會成為一個只聽媽媽的話卻不敢自己做決定的孩子。但是我想我是顧慮太多了。既然他與我們兩夫妻生活，我們當然要有能力擔負他的生活教養；是非對錯，我們應該比這小傢伙還要清楚才對呀。

可能是補償心態，也可能是下定決心吧，午覺醒來一直到晚餐煮好，我什麼東西都沒給他吃，他怎麼ㄠ我也不給。晚上我好好煮一頓飯，將菜紛紛上桌的同時他很自動地搬椅子過來坐定，急著動湯匙的他還因為被我乞求讓我拍張照而忍住。我們難得從容地享受一頓平靜而飽足的晚餐。

2012.05.01補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