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波的日記

3/24，老爸在透天厝前院布置恭迎玄天上帝的鞭炮。

媽媽在家帶小孩的日子，縱使腦袋不胡思亂想，也會在特定節日與過去的人事物有所牽扯。

農曆三月初三是玄天上帝生日，愛故鄉的老爸都趁這個村裡最熱鬧的時候返鄉祭祖，感受家鄉的人情溫暖。

依傳統禮俗而言，嫁娶之後，祭祖就不關女兒的事了；但是嫁娶之前，有在學唸書考試為藉口，老媽都幫我擋下。於是我自高中之後就鮮少回嘉義，以前與堂姐妹魚雁往返累積起來的情誼也隨著時間淡去。

回應老媽要求與住北屯的堂姐力邀，否則周末晚是大眾交通工具的使用巔峰時間，媽媽再怎麼喜歡出門也不會硬挑這種時間。

我想是情感的不同。對老爸而言，嘉義是家鄉，在家鄉看到子女才是真正的團聚；對老媽而言，嘉義只是嘉義，回去只是完盡嫁作媳婦的責任；對堂姐而言，嘉義是家鄉也是娘家，不僅重溫了小時候的記憶，也冷卻了現實的不如意。對長大的我而言，嘉義也只是嘉義；但是對小時候的我而言，嘉義是一處台北無法複製的樂園。

老爸老媽在家中都排行老么，小時候家裡都窮，但是不意外地都是家裡最疼的；不過兩家疼愛孩子的方式不同，老爸愛怎麼玩就怎麼玩，老媽則是家裡硬生錢出來給她唸到五專。因為年紀的關係，我們家的小孩在所有同輩裡幾乎屬最小的，也是最被疼愛的。大伯五個，二伯四個，三伯五個，還有尾叔（我老爸）的四個小孩全部加起來，光我們這一輩就十八個；又我們住台北，因此每逢過節，我都很期待可以回嘉義找堂姐們玩。

國高中之後，因為升學壓力，我回來的次數驟減。印象中國中有一次回來是因為大伯過世，後來完全沒有記憶；再一次回來是大學時候二伯過世，因為不想翹德文課，只搭火車回去燒香就又匆匆趕回台中。我還記得老爸在我處理婚事那段時間當著堂姐的面抱怨，如果他不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怎麼會容許自己的小孩在長大之後忘記返鄉祭祖的責任，甚至還讓小孩拜游家（老媽娘家的姓）的祖墳。

於是，雖然無法填補我對嘉義從國高中至研究所這段將近十年的情感斷層，但是當我嫁娶之後再回到這個小時候的樂園，即便景物看起來彷彿小了些，人也老了些，不過還是備感親切。

這回表面是老媽強勢要求，細想背後是老爸施壓。老爸嘴巴總愛逞強，心裡卻掛念得緊。常言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我想只是身為父母想要讓自己心裡放下女兒的場面話吧。

2012.03.29補記